为了应对新冠肺炎大流行造成的世界能源系统前所未有的破坏，欧盟决定加速其清洁能源转型。欧盟已迅速做出反应，支持其行业应对当前的挑战，并将为此目的采取协调行动。尽管由于2022年能源和材料成本达到峰值，能源价格不断上涨，但清洁能源技术仍然具有很高的成本竞争力。清洁能源技术在欧盟的推广速度正在上升。到2022年，风能和太阳能产品的推广速度比2021年增长了约50%。然而，这一趋势不应掩盖欧盟的清洁能源制造业所面临的挑战。即使是在欧盟拥有强大制造业基础的风能或热泵等行业，欧盟的市场份额也在下降。清洁能源部门的竞争力在过去的一年中一直是一个越来越受到关注的话题。本报告提供了对欧盟清洁能源部门竞争力的主要驱动因素、机会和障碍的见解。
一、/欧盟在清洁能源技术领域提高竞争力的行动
欧盟委员会在从危机中复苏，并将进一步投资导向《欧洲绿色协议》目标的同时，欧盟委员会启动了几项立法行动，以推进清洁能源转型及其提高2030年的气候目标。高能源价格的直接和间接影响，以及经济和地缘政治动荡，推动了风能的制造和安装成本，在一定程度上也提高了太阳能项目的成本。
在清洁能源价值链方面，欧盟高度依赖非欧盟国家获得有助于部署清洁能源技术的材料和产品，而且至少在价值链的一个阶段依赖于中国。具体来看看太阳能行业，到2022年，在欧盟销售的几乎所有电池板都是进口的，约90%来自中国。在过去的5年里，在中国光伏产品上花费了185亿欧元，占所有光伏进口支出的91%。电池和太阳能的关键价值链部分的全球生产能力的60%以上位于中国。太阳能光伏所需的晶圆和晶锭的90%产量以上都在中国。
《绿色协议工业计划》《净零工业法》和《关键原材料法》是欧盟降低对净零技术进口的依赖、加强价值链弹性、建立强大的国内制造业基础的关键行动之一。2023年2月发布的《绿色协议工业计划》，概述了确保欧盟净零技术工业领导力的计划，和强大的国内制造业基础，通过加速获得资金，提高技能和支持贸易提高欧盟的清洁技术竞争力。随后提出的《净零工业法》和《关键原材料法》立法提案，旨在简化监管框架，这对吸引投资、减少欧盟对高度集中进口的依赖以及增加战略原材料的循环经济供应至关重要。这两项法案目前正在由共同立法者进行谈判。提高欧盟在清洁技术领域竞争力的进一步行动包括《欧洲风力发电一揽子计划》《电网行动计划》、与工业界的一系列清洁过渡对话，以及修订后的《战略能源技术计划》。所有这些措施都旨在提高欧盟在清洁能源领域的竞争力。
二、/欧盟清洁能源技术的竞争力评估
（一）欧盟清洁能源部门面临的挑战
欧盟清洁能源技术面临的其中一个挑战是提高技能，确保高质量的工作机会，并将创新转化为工业生产。尽管就业形势呈积极趋势，但最新数据显示，自2021年以来出现的技能差距和技能短缺可能会抑制清洁能源行业的增长。到2023年，近五分之四的欧盟中小企业报告称，它们通常很难找到具备合适技能的员工。
设计一个成功的研发途径也是一个具有竞争力的清洁能源行业的关键。欧盟仍处于清洁能源研究的前沿，在国际保护专利方面保持着强大的地位，并在可再生能源和能源效率方面处于领先地位。尽管如此，加强欧盟和国家项目的协同利用，以及确定明确的2030年和2050年国家研发目标，都是设计这一成功的研发途径的关键因素。
欧盟还需要保持投资、制造和部署清洁能源技术的吸引力。2022年，欧盟对清洁能源的风险投资（VC）投资比2021年增加了42%，占全球清洁能源技术公司风险投资的比例不断增长，仅次于美国和中国，排名第三。然而，在研究《净零产业法案》中定义的战略性净零技术时，欧盟仍未像美国和中国那样完全释放其吸引更高增长协议的能力。为了提高欧盟的竞争力、弹性和领导能力，欧盟的监管和金融框架正在演变，以确保投资，并确保资本继续以必要的规模流向欧盟企业。
（二）具体的清洁能源技术的竞争力
1.光伏发电
2022年是欧盟太阳能光伏装机容量创纪录的一年。然而，从价值链的角度来看，欧盟强烈依赖于中国的进口商品。欧盟要想弥合与竞争对手相比的成本差距，在计划措施的基础上，需要扩大工厂制造能力，专注于创新产品和先进、更可持续的制造工艺。
2.光热发电
欧盟在太阳能热方面处于技术领先地位，但面临着来自亚洲参与者日益激烈的竞争。创新的解决方案和持续的技术进步是提高竞争力的关键。欧盟对150-400℃范围内的工业过程热的高需求也是推出太阳能热的一个好机会。
3.风电
欧盟风能行业仍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参与者之一，2022年欧盟制造商占全球市场份额的30 %，但低于2019年的42%。该行业正面临着具体的挑战，包括不确定的需求、拍卖设计问题和缓慢的许可程序。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欧盟委员会通过了风力发电行动计划，该计划将有助于加快获得更多资金的许可，改善整个欧盟的拍卖系统，促进融资渠道，并加强供应链。
4.海洋能
欧盟的海洋能源技术产业是一个强大的创新者。为了提高这一行业的竞争力，投资者需要感到放心。开展特定技术的拍卖或开发海洋能源技术的多种用途也将支持该行业。
5.电池
欧盟有望满足2025年和2030年对电池的预期需求。2022年，宣布的锂离子超级工厂数量从26家增加到30家，并继续增长。虽然欧洲在全球锂离子生产能力投资中的份额从2021年的41%下降到2022年的2%，但欧洲各地的电池工厂建设速度正在加快，预计到2030年将满足欧盟的大部分需求。回收利用是实现2030年目标所需的最大相对增长。
6.热泵
欧盟的独立热泵市场正在增长。据估计，到2022年，独立热泵的销量增长了41%。然而，这一增长部分被进口所占据，自2021年以来，贸易平衡赤字在2022年翻了一番。据估计，2021年欧盟的生产能力占了欧盟对独立循环热泵需求的75%，但欧盟制造商依赖于压缩机和合成制冷剂等部件的进口。欧盟委员会正在准备一项欧盟行动计划，以加速热泵的部署。
7.地热
尽管欧盟地热部门的装机容量有限，但它有潜力为恢复欧盟的目标和原材料的安全供应作出贡献。该部门需要更多可用的地下数据，以提高新地热项目的成功率和可预测性以及技术改进。该部门还将受益于简化许可证程序、消除风险计划、增强公众意识和增加熟练劳动力的行动。
8.水解制氢
欧盟对通过水电解生产可再生氢气的投资，为几家制造商在欧洲建立新的电解器工厂开辟了可能性。与此同时，欧盟面临着增加可再生能源，为这些电解器提供电力，并避免部署这项技术对淡水可用性的任何负面影响的挑战。需要采取进一步行动来提高欧洲的回收能力，包括电解器制造所需的关键原材料。2022年，欧盟是全球最大的沼气生产国，占全球沼气产量的67%以上。欧盟也是可持续沼气领域研发的领导者。降低生产成本，特别是通过创新、复制和一个稳定的监管框架，可能有助于提高欧盟在该领域的竞争力。
9.碳捕获和储存
在碳捕获和储存（CCS）方面，这一系列技术在欧盟已经成熟，经过验证并很容易获得。然而，如果欧盟要在2050年之前达到气候中立性，就需要大规模部署CCS。欧盟在二氧化碳捕获技术和研发方面处于相对良好的地位，但尚未开发出完整的工业碳管理价值链，其设施仍未在商业基础上运行。在欧盟和成员国层面上都需要提供能够吸引私人资本的公共资金。此外，为这个新兴市场提出商业模式也将至关重要。欧盟有几个支持CCS发展的政策工具。欧盟委员会目前正在制定一项计划于2024年第一季度实施的工业碳管理战略。
10.电网技术
大量海上风电场和区域电网互连的出现，使得欧洲市场对高压直流电（HVDC）系统开发商和技术供应商非常有吸引力。然而，该行业将需要克服诸如全球零部件需求上升和供应链中断风险等挑战。利益相关者之间的更密切合作是关键，支持协调和标准化也是关键，特别是刺激欧盟供应商对生产能力的投资。为欧盟买家引入简化的采购程序和自愿汇集需求，有助于解决主要的供应链问题。
三、/对中国的启示
在面对全球气候变化的挑战下，中国可以从欧盟的清洁能源转型中获得许多有益的启示。以下是对中国的三点重要启示：
首先，中国可以借鉴欧盟在清洁能源转型方面的立法行动。欧盟已经通过了一系列的法律和政策，以确保在2050年实现碳中和的目标。例如，欧盟的《可再生能源指令》规定了成员国必须达到的可再生能源占比目标。中国可以参照这样的立法模式，制定符合自己国情的法律法规，以推动清洁能源的发展。
其次，中国可以加强与欧盟在清洁能源领域的合作。由于欧盟在清洁能源价值链方面高度依赖非欧盟国家，特别是中国。因此，双方的合作不仅可以推动全球清洁能源转型，还可以促进双方的经济增长。例如，中国和欧盟可以在太阳能光伏领域展开合作，共同研发新技术和新产品，提高整个产业的竞争力。
最后，中国应加强技术创新和先进制造工艺。尽管欧盟在太阳能光伏领域面临来自亚洲参与者的激烈竞争，但这也说明亚洲国家在该领域的技术实力正在不断增强。因此，中国应该继续加大在清洁能源技术研发方面的投入，提升太阳能光伏产业的附加值和竞争力。同时，中国还应加强与国际社会的合作，共同推动清洁能源技术的进步和应用。
总之，中国可以从欧盟的清洁能源转型中获得许多有益的启示。通过借鉴欧盟的经验、加强与欧盟的合作以及持续推动技术创新，中国可以更好地应对气候变化挑战，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
（周伟铎，上海社会科学院生态与可持续发展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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