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大多数城市已历经了数百年历史，因为城市人口和基础设施密度更高，气候变化和其他环境压力的脆弱性在城市地区最为明显，城市中强烈感受到了许多系统性的环境和社会挑战。欧洲环境署近年来持续关注和发布“欧洲城市可持续性”相关成果，强调每个城市都必须为气候中立、循环经济和生物多样性目标作出贡献，同时确保更清洁、更健康的环境。
一、城市可持续性概念性框架
尽管对城市可持续性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或可持续的城市可能是什么样子，但对什么能够促进城市可持续发展有着广泛的共识，即以综合方式解决经济、社会和环境问题，并确保城市具有包容性、安全性、韧性和可持续性。对欧洲而言，城市可持续性意味着鼓励城市的振兴和转型，以提高宜居性、促进创新和减少环境影响，同时最大限度地提高经济和社会效益。欧洲环境署提出了一个城市可持续性的概念性框架，该概念框架基于四个主要组成部分：
视角：分析城市可持续性的一系列视角，包括低碳城市、绿色城市、弹性城市、包容性城市、健康城市、循环城市等，反映欧洲环境职责的优先问题或关注点。
背景：城市现在和过去的社会制度特征，这些特征创造和塑造了特定城市的存在、发展和功能。每个城市的发展背景对城市可持续性都有相当大的影响。
要素：包括知识、治理、金融、技术、文化、数据和信息等，根据其可用性水平，可以促进或阻碍城市向可持续性过渡。
构成：有助于城市可持续性的关键品质。根据城市的发展背景和影响因素，不同的构成是城市向可持续性过渡所需的投入。如环境质量、公共开放空间、资源效率、绿色基础设施、绿色经济、生态多样性、可持续都市农业等。
二、欧洲城市可持续性发展特征
（一）疫情对城市可持续性转型产生影响
一方面，在应对紧急的社会和环境危机时，让全社会认识到可以迅速地进行改变；另一方面，围绕低碳流动、更公平地使用绿色和公共空间、重新思考生活生产方式等领域的可持续性举措，能够让政府部门和整个社会都获得相关的经验教训。但如果疫情后的复苏不具有包容性，上述积极影响很容易被削弱。
（二）城市共同面临反复出现的挑战
无论城市的规模、经济发展水平或地位如何，重新思考现有的城市基础设施（灰色和蓝色/绿色）似乎是整个欧洲城市的统一主题，在这种背景下，解决城市蔓延问题和打破数十年来“以汽车为中心”的城市规划成为可持续性转型最常被提及的障碍之一。
（三）新技术发挥重要作用
创新可以在创造宜居、可持续的城市和应对环境挑战方面发挥作用。然而，必须注意避免这些行为产生意外后果或副作用。例如，尽管远程工作有可能减少出行需求，许多城市的排放量也因此暂时下降，但这些好处可能会被更高的能源使用和人们搬到更偏远的地方所抵消。
（四）欧盟、国家和私人资金至关重要
发达城市能够独立投资于可持续发展倡议，并升级其城市基础设施。然而，对于收入较小的城市来说，了解如何获得欧盟和国家资金在克服资金障碍方面发挥关键作用。由于申请过程所需的时间和技能，欧盟资金在欧洲各地的分配并不平等，资金可能并不总是到达最需要资金的城市。因此，与私营部门的成功合作也有助于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
三、城市可持续性转型的关键驱动因素和障碍
欧洲环境署指出，虽然其研究的城市对某些因素的重要性达成了普遍共识，但也存在一些分歧，如对可持续性转型极为重要的因素在一些城市看来是一种障碍，或被其他城市认为不太相关。
（一）支持城市环境可持续转型的关键驱动因素
1.背景驱动因素
支持城市可持续转型的最重要背景因素是：现有基础设施；空气/水/土壤质量；城市规模；气候条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
与自然资源的距离以及生态空间的可达性被认为是重要的背景因素，可以鼓励人们关注可持续性，从而成为采取更多行动的重要驱动因素。
2.治理驱动因素
国际条约和欧盟法律、标准和法规是最有力的支持因素。《欧洲绿色协议》、《水框架指令》（WFD）、《能源效率指令》（EED）和《建筑能源性能指令》（EPBD）等欧盟指令对实施环境立法和推动环境技术创新具有重要作用。国家法律、标准和条例，以及国家权力的分配和政治分权水平也同等重要。
3.知识驱动因素
所有与知识相关的因素多被视为支持可持续性转型。通过调查确定的首要因素包括：城市网络和对等学习（调查中每个城市都选择支持）；研究和创新；以及对可持续性的认识水平。
4.文化驱动因素
被视为支持可持续性转型最重要的文化因素包括：公众对可持续性的价值观和态度；地方政府采取新行为和做法的意愿；公众参与程度；以及地方政府对可持续性的价值观和态度。
5.技术驱动因素
技术发展通常被视为城市可持续转型的重要推动者。尽管如此，经济和社会的日益数字化引发了社会包容和公平问题，因为一些计算机素养差或通信技术设备使用有限的社会群体（如老年人、低收入家庭）不仅面临被排除在社区参与之外的风险，而且面临着获得重要公共服务的机会减少的风险。
6.数据和信息驱动因素
大多数与数据和信息相关的因素被认为支持可持续性转型，其中较为重要的有：数据和信息收集做法，以及数据和信息的呈现和交流。
7.金融驱动因素
支持可持续性转型的主要金融因素包括：自有收入（如当地税收、费用）、国家/州对可持续性的资助水平、获得多边基金（如欧洲区域发展基金）。
（二）支持城市环境可持续转型的关键障碍因素
1.背景障碍因素
阻碍过渡的主要背景障碍因素是：中产阶级化、人口增长、城市扩张、城市形态以及经济结构。
2.治理障碍因素
一些城市的立法和财政自主性较低，这可能会阻碍其追求环境目标的能力。例如，他们可能无法征收排放税，这可能会对城市经济脱碳和鼓励更可持续的出行模式产生不利影响。
3.知识障碍因素
少数城市认定以下因素是推进城市可持续性转型的障碍：可持续性意识水平、地方政府对可持续性问题的共同理解程度、地方政府内部以及各级政府之间的沟通、知识管理和传播。
4.文化障碍因素
从调查的因素来看，公众采取新行为和做法的意愿已成为城市可持续性转型的主要障碍。
5.技术障碍因素
尽管大多数调查受访者仍然认为技术是城市可持续性转型的驱动因素，但大数据分析和ICT被一些城市视为可持续性转型的障碍。
这些不同的观点和经验可能是城市没有利用大数据的结果，也可能是地方政府缺乏将大数据分析和其他形式的信息和通信技术纳入现有决策过程的能力。
6.数据和信息障碍因素
在衡量可持续性进展方面，城市面临着以下因素的阻碍：数据和信息的及时性（例如，数据往往太旧，无法使用）、可访问性（例如，格式和易访问性）和质量（例如，稳健性、可靠性、相关性、可比性、兼容性），这些都可能阻碍其可持续性转型的努力。
7.金融障碍因素
财政分权水平是阻碍可持续性转型最重要的障碍，访谈中反复强调了有限的市政预算（由于财政分权不足）是城市可持续转型的重要障碍因素之一。
四、一些关键性结论
（一）城市是异质的，城市可持续性转型的驱动因素和障碍可能存在很大差异，它们的不同需求和能力需要得到欧盟、国家和区域治理和政策的考虑和支持。
（二）一些背景因素是固定的，难以改变（如气候和区位因素），但其他因素是动态的，不断变化（如基础设施和人口规模）。了解不同类型影响因素在城市可持续性转型中的性质和相互关系有助于确定政策的优先次序。
（三）要实现城市向可持续性过渡，需要加强纵向和横向联动。城市在其治理中通常有一定程度的自治权，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它们可以独立地发展变化。然而，城市在不同尺度上也存在相互依存关系，如欧盟尺度和国家尺度，以及与周边城市的相互关系。联动发展侧重于城市内政策的横向整合，以及一个城市和其他尺度空间单元之间的纵向整合。
（程进 上海社会科学院生态与可持续发展研究所副所长、副研究员）
参考文献：
1.EEA.Urban sustainability in Europe-Postpandemic drivers of environmental transitions[R].2022.
2.EEA.Urban sustainability in Europe：Avenues for change[R].2021.
3.EEA.Urban Sustainability in Europe What is driving cities' environmental change[R].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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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EEA.Urban sustainability_Learning from nexus analysis[R].20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