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理论界普遍认为，如果要彻底解决基于线性经济模式带来的污染物排放及相应的气候变化问题，就迫切需要向循环经济转型。同时，循环经济的发展与经济中任何结构变化一样，将在经济体和部门层面对增长、就业与收入分配产生影响。有研究显示，如果管理得当，循环经济可能为所有类型的就业创造机会。可以说循环经济是协同推进减污、降碳、扩绿、增长的重要载体和抓手。
一、/向循环经济转型将深刻改变劳动力市场
劳动力市场长期植根于线性的、产生大量废弃物的经济模式，但随着国家循环经济战略的推进及企业循环商业模式的推广，劳动力市场将发生深刻变化。向循环经济的转型可能会通过用劳动投入替代一些资本投入来改变生产过程。对经济整体资本劳动比率的预期影响可能由两个主要因素驱动：一是尽可能长时间地循环材料将导致重点从第一产业部门（初级产业部门）转向第二和第三产业部门。二是在部门内，与新产品的制造相比，维修或翻新等劳动密集型、技能密集型活动的比例可能会增加。
循环经济业务活动通常是跨部门的，并且还涉及传统经济部门分类尚未涵盖的新型业务活动。尽管一些特定部门可以在其自身活动中创建循环商业模式，但其他循环经济业务，例如循环设计、重用、维修、共享等可以涉及多种经济部门。这种跨部门活动使循环经济就业影响的分析变得复杂。循环经济发展可能会导致材料密集型部门的产出减少，但预计会促进其他部门的经济活动，例如产品寿命延长活动（重用、维修和再制造）。如果经济循环程度增加，提供原始材料和耐用品的行业将遭受产品需求下降的影响。相反，从事回收、维护和修理活动的部门将迅速增长并创造新的就业机会。提供专业知识和技术来提高材料效率的公司也将从向循环经济转型中受益。
循环经济依赖于资源再利用和闭合材料循环的活动和服务，这些经济活动与线性经济相比，更倾向于劳动密集和技能密集。这是因为与直接处置或焚烧废弃的产品和材料相比，材料的回收和再利用需要更多、更复杂的劳动过程，例如逆向物流和资源分类等。除了对资源管理和维修的需求不断增加外，循环商业模式还将逐渐渗透进各个部门，伴随着新的经济增长点的培育及数字技术的广泛使用，将产生对循环经济不同岗位和技能的需求。如果管理得当，循环经济可能为所有类型的就业创造机会。
二、/循环经济就业的构成
循环经济就业由不同部门的各种工作岗位组成，从制造业、到服务业再到资源和废弃物管理等等。报告将循环经济就业定义为直接涉及或间接支持循环经济战略的任何职业。并进一步将循环经济就业细分为三种类型，分别是循环经济核心岗位、循环经济支持岗位、循环经济间接岗位。（详见表1）
资料来源：ReLondon. The Circular Economy at Work: Jobs and Skills for London’s Low Carbon Future[R]. London: ReLondon, 2022.
三、/循环经济的经济与就业潜力
循环经济可以带来巨大的环境收益之外，还具有增加就业机会和促进经济增长的巨大潜力。
根据EU（2018）的预测，欧盟将循环经济作为政策优先事项，循环经济政策将有助于减少负面环境影响，同时有助于提高就业水平。通过转向更加循环的经济，到2030年，欧盟的GDP与基准情况相比将增长近0.5%。由于回收工厂、维修服务的额外劳动力需求以及协作行动节省的消费者需求反弹，与基线相比，就业岗位净增加约700,000个。
根据ReLondon（2022）对伦敦循环就业的估计，循环经济的扩张和废弃物管理等级的提升会为伦敦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每预防10,000吨废弃物产生，将在废物焚烧部门中失去一个工作岗位，而在预防和再分配部门创造386个工作岗位。到2030年，即伦敦市长制定的将伦敦建设成为零碳城市的时间节点，如果能够达成废弃物减量和回收的目标，减少45万吨垃圾，城市垃圾回收率提高到65%，通过共享、捐赠、再利用和再循环110万吨物品，那么到2030年可创造 28.44万个新的循环经济工作岗位。也就是说，在2019年23.1万个现有循环经济工作岗位的基线基础上，到2030年，循环经济工作岗位的总量将达到51.5万个。除了就业效益之外，循环经济的扩张还将创造显著的经济价值，到2030年，循环经济为伦敦经济贡献的总增加值 (GVA) 将达到242亿英镑。
四、/促进循环经济就业的政策
如果管理得当，向循环经济的过渡将为劳动力市场带来多重效益，包括开放就业机会、提高工作标准并通过全球价值再分配减少不平等。但是，如果各级政府和企业没有做好准备，也可能导致就业危机和技能差距。从欧盟的经验来看，政策制定者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解决主要问题并促进向循环经济转型，重点关注创造就业机会和提供足够的技能。
一是确保废弃物和维修市场运转良好。废物处理行业在对欧盟循环经济就业量（和GDP）产生净积极影响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前提是欧盟实际上禁止填埋，并尽可能限制废物焚烧，同时促进回收和再利用和再制造等高价值循环。也就是说只有欧盟制定雄心勃勃的废弃物削减目标，才能促进高价值循环部门的需求增加，进而导致对回收工厂的需求和投资增长以及回收部门的劳动力需求增加。另外，维修服务行业被认为是支持循环就业的另一个关键行业。研究发现，消费者经常使用维修服务，并经常查找产品的维修信息，有助于扩大循环就业。
二是支持创造就业、再培训、培训和能力建设。欧盟有两个主要投资循环经济的计划，即LIFE和H2020，可用于增加该领域的就业和技能。这些计划还可用于确保废物、维修和公用事业以及服务等受到积极影响的行业拥有足够的技术工人，并减少建筑和电子等受到负面影响的行业的失业。
三是通过协作经济平台支持创新商业模式创造就业机会。协作消费平台有潜力创造新的就业机会，促进灵活的工作安排并创造新的收入来源。协作消费平台会对环境产生积极影响，并由于汽车、建筑物或其他消费品和机械等商品和资产的利用率增加而促进循环经济的发展。通过支持协作消费商业模式的发展，同时确保这些企业有助于可持续增长和公平就业,可以促进特定类型的循环就业。
四是与其他就业结构性变革相结合。就塑造未来就业和技能的趋势而言，循环经济与塑造未来就业的重要趋势(例如自动化)相联系并提供进一步的协同。因此，政策制定者必须将循环经济视为更广泛的就业结构性变化的一部分。此外，政策制定者要认识到当前正在进行的工作计划可能与循环经济相关的劳动力市场需求相吻合。因此，重点是确保现有行动明确反映与循环经济相关的需求，并解决与循环经济相关的更广泛或跨领域的技能需求。
（陈 宁，上海社会科学院生态与可持续发展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参考文献
1. Circle economy. Decent work in the circular economy: An overview of the existing evidence base [R]. Amsterdam: Circle economy, 2023.
2. Circle Economy. Unlocking the Potential of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Institutions in the Circular Economy Transition: A High-Level Roadmap[R]. Amsterdam: Circle Economy, 2022.
3. European Commission. Impacts of circular economy policies on the labour market: Final Report[R]. Brussels: EC,2018.
4. ILO. World Employment Social Outlook 2018: Greening with Jobs[R]. Geneva: ILO,2018.
5. ReLondon. The Circular Economy at Work: Jobs and Skills for London’s Low Carbon Future[R]. London: ReLondon, 2022.
